打造一個“全景式”的教育天地

研究學生，懂得學生，是教育中很關鍵、很重要的事兒。我們從事教育事業(yè)，就必須去研究當代的學生需要什么樣的教育。

給孩子補上“煙火氣”

我小學時會做各種基本的農(nóng)活和家務，這是我們這代人的普遍特征，這也讓我們更早、更充分地實現(xiàn)了社會化。現(xiàn)在的孩子，生活和學科學習的比重嚴重失衡，甚至倒置。從數(shù)學學習的角度來說，生活經(jīng)驗不足，使學生難以深入地認識數(shù)學、理解數(shù)學，造成了學生的學習困難。

為此，我試圖從全景式數(shù)學教育的角度，去把“與數(shù)學學習相關的生活”納入課程和教學設計，建設系統(tǒng)的生活課程，讓學生參與“與本學科相關的日常生活活動”，為數(shù)學學習建立充分的生活基礎和體驗背景。

比如，一年級下冊的“認識人民幣”是學生的學習難點，有的教材把它調(diào)整到二年級，但教學效果依然不理想。其實，這既不是學生年齡的問題，也不是學生學習力的問題，而是因為我們忽視了生活課程的設計。

圍繞“認識人民幣”的生活課程該怎么設計呢？我是這樣做的：開學第一天，聯(lián)合家委會在教室里開起了“超市”，用人民幣獎勵學生，學生集滿10分就換1角，集滿10角就換1元……攢夠錢就可以選購自己中意的商品。商品的價格都是我們用心標注的，讓學生使用到元、角、分三種單位。學生購物前需要先填寫購物單：拿多少錢，買哪種商品，單價、個數(shù)、找錢等。錢盒里存放了不同版本、不同面額的人民幣，學生可以隨時把玩、兌換。我和家長達成共識，讓學生多參與諸如家庭采購等使用貨幣的商業(yè)生活。一個學期下來，學生再學習人民幣就非常容易了。

要做好生活課程，關鍵是要家校聯(lián)手，最大化地讓每個孩子在生活中感受“煙火氣”，成長為具有深厚生活根基的人。

避免對孩子過度的管控

今天的學生幾乎所有的學習和生活都處在成人管控之下，孩子絕大多數(shù)的成長環(huán)節(jié)被干擾，就連住宿生也不例外。

我在寄宿教育中始終堅持一個原則：每天必須留出一段時間和空間給住宿生，讓他們自由支配。學校打開所有的場館，提供所有的器械，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不再有任何形式的監(jiān)管，讓他們的身心得到放松、減壓。我把這一段時間命名為“我的時間，我做主”?，F(xiàn)在，全景式數(shù)學也大力倡導每周給學生留一兩段“我的數(shù)學時間”。

不止于此，我建議，學校和家庭每天要給孩子們留出一段“我的時間”。不要擔心失控，也不要擔心安全，適時、適量、適度的“失控”會有助于孩子自我管理能力的生發(fā)，幫助他們擁有一個更加健康、更能自控的童年。

創(chuàng)造“愿景式學習”

現(xiàn)在的學生是數(shù)字時代的原住民，他們獲取知識的途徑太多了，這為學生進行具有“自成長”特征的“愿景式學習”創(chuàng)造了重要條件。但是，教師的教育引導必不可少，基于多年經(jīng)驗我認為需要做到以下三點：

第一，教師和學生要達成共情和共識。教師備課的首要工作就是分析、剝離出學生自己能學會的內(nèi)容，找到不得不教的點，而學生需要在課前自學解決部分問題，課上主要解決自學不能解決的問題。為此，我在二年級就開設了“課前為什么要自學”“課前怎樣自學”的系列課程。

第二，激發(fā)學生自學需要，引導學生發(fā)現(xiàn)和確定要研究的問題、要學習的內(nèi)容，繼而制定自己的學習愿景。

第三，師生共建各種“學習支架”，保障學生能充分地進行課前自修，找到并提出必須在課堂上借助同伴和教師一起解決的問題和要實現(xiàn)的目標，即課堂愿景。例如，在我的課堂背后，就有工具書、學具、學程、學法、生活課程等五大方面的十大支撐。

有了“腳手架”，學生就可以根據(jù)生活環(huán)境、身心狀態(tài)、學習節(jié)奏等自主安排學習時間和學習方式，解決自己能在課前解決的問題，還能及時把“自己實在不能解決的問題”上傳到愿景群里。教師經(jīng)過匯總、篩選、梳理，進而形成課堂的中心議題。課堂，就變成了師生共同解決學生問題的地方，而不是學生解決教師問題的地方。

在發(fā)現(xiàn)中更加豐滿地成長

受快餐文化的影響，一些教學也在過度追求知識技能的快速、高效習得。學生的認知本來有N條路徑，而一些教學在誘導甚至指定學生沿著最直、最快的“高速公路”前進，很少留時間讓他看見、選擇其他路徑，更不會讓他嘗試不可能到達目標的“錯路”。

例如，圍繞“圓的面積計算”，有的教師會按照教材進行“保姆式”教學：先讓學生“在硬紙上畫一個圓”，實驗后我發(fā)現(xiàn)，提示用硬紙，可以順利規(guī)避掉學生獨立操作的第一個障礙；接著提示“分成若干（偶數(shù)）等份”，還特別突出“偶數(shù)”，幫助學生掃除了第二個、第三個障礙；然后提供“剪開”示意圖，掃除了第四個障礙；最后讓學生按照示意圖，拼拼看。

在這樣的“劇本”里，學生沿著“無障礙高速公路”徑直前進，卻只是被動的操作工，對已有公式的理解和證明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和創(chuàng)造。有些教師甚至會直接讓學生記住公式、所謂的技巧和訣竅套用，致使很多學生能解決數(shù)學題，卻不能解決實際問題。

研究圓面積計算的路徑只此一種嗎？遠不止！如果學生一直在這樣的情形中學習，不僅不利于他未來獨立、多角度地思考和解決問題，還可能養(yǎng)成“總想走捷徑”的意識和習慣。

慢成長的學習歷程能引發(fā)我們對教育快餐化傾向的覺察和警惕。只有我們的教學能順其自然地慢慢滋養(yǎng)，我們的學生才會成長得更加立體、更加豐滿、更加健壯。

（作者單位系南京赫賢學校）

《中國教育報》2022年03月03日第4版